莫雲姬接過衣服，溫柔地笑著說道:“清如姐姐，我在府中也沒有什麽事，就讓我陪你去好了，好歹有個照應。”說完探尋的看著睿母道，“老夫人，您說呢？”

“我覺得很好呀，如兒，你說呢？”睿母一雙慈愛的眼睛打量著沈清如，她堅定的眼神告訴沈清如，不管她答不答應，莫雲姬她都得帶著。

說著拉著沈清如的手道，“雲姬姑娘剛來京城，自然是沒見識過京城的繁華，你且帶她出去看看，長長見識。”

沈清如在心裏冷笑了一聲，莫雲姬真是好手段，現在就開始拿睿母來壓她了，她嘴角上揚起一絲清笑，“只是今日的天氣怕是有些冷的，雲姬姑娘的衣服實在是太單薄了，還是在家暖和。這裁衣服我自己去就行了。”

這一番推辭反而愈加激起了莫雲姬的興趣，這沈清如擺明了有事，只是想要甩下她一個人，真是癡人說夢，沈清如越不讓她去她就越要去，而且非去不可。

她眉眼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，卻又故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，低聲下去地說道:“清如姐姐，我這裏不是有你剛剛送我的衣服嗎，我穿上肯定不冷，你就不要推辭了，其實我也很想看看這京城的繁華。既然老夫人都這麽說了，清如姐姐，你還是讓我跟你一起去吧，好歹還有個照應不是。”

莫雲姬這一系列的楚楚可憐的模樣，倒真是讓她刮目相看，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忍這麽久的，現在她又發現了一點，那就是莫雲姬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，真的是能夠吃得苦中苦。

沈清如眉眼淺笑說道，“既然母親都同意了，我自然是要聽母親的。”她並不去看莫雲姬，只將恬靜溫柔的目光放在睿母身上，“母親，那你有什麽想要或者想吃的嗎？”

“如兒，母親啥也不缺，也沒什麽想吃的，你們玩的開心就行。”睿母一手拉著沈清如，一手拉著莫雲姬，顯然睿母已經把莫雲姬也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。“去吧，鬥篷一定要系好，千萬別凍著。尤其是你，如兒。”

沈清如嘴角漾開一層甜甜的笑意，“謝謝母親關心，我知道了。我先去換衣服。”說著看向莫雲姬道，“那待會兒就有勞雲姬姑娘跟我去一趟了。”

莫雲姬點點頭，嘴角的笑恬淡動人。

兩人收拾停當就在府門前碰了面，清晨才下起的雪終於又停歇了一會兒，門口積留的雪倒也不厚，潔白的雪上留下一排排腳印，一直蜿蜒到巷口才看不清。

顯然睿母已經吩咐好了下人隨行，也早就備好了馬車，沈清如揮揮手想要說什麽又沒再說什麽，只先上了馬車，莫雲姬直待沈清如上去後才跟著一並坐了進去。

“如兒姐姐，我今日是不是不該跟著你？”莫雲姬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，好像再受一丁點兒委屈這眼淚就掉下來了。

沈清如見慣了她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，也故作出一副賢妻溫婉的模樣，趕忙說道，“雲姬姑娘，這是說的哪兒的話。我若是不想讓你跟著來，自然是會跟母親說，如今讓你跟著了，你倒又問我是不是不該跟著我，你要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，我不好評論什麽，也不好多說什麽。該不該跟著你心裏不是應該更清楚嗎？”說著笑了，笑靨如馬車外的雪花一般，清透、冷淡、純潔得不沾一點世俗的塵埃。

莫雲姬嘴角漾開一抹陰鷙狡黠的笑，這狡黠笑卻很真實，沈清如終於輸了一口氣，不為別的，只是因為她看莫雲姬忍成這般模樣，也不由得為她心累罷了。

“清如姐姐，我知道你怕我跟你搶睿王爺，但是我希望清如姐姐能夠相信我，我真的不會同姐姐去搶睿王爺的，因為王爺和清如姐姐才是最般配的，所以雲姬就算再愛慕睿王爺，也會把這份愛藏在心裏。”莫雲姬說得眉頭緊蹙，一副梨花帶雨的清純模樣。

只是沈清如卻不相信莫雲姬，但她不得不佩服莫雲姬，她的一番話，倒是把沈清如說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了，若真是遇到不清楚事情真相的，怕是真的會以為，就是沈清如拆散了彼此恩愛的蔣淩睿和莫雲姬。

沈清如搖搖頭，一臉冷笑，不由得嘲諷道，“你真的不覺得累嗎？”

莫雲姬自是明白沈清如說的是什麽，只見她嘴角扯出一絲得意的狡黠，輕聲口語地挑釁道，“一點都不覺得，怎麽辦呢？清如姐姐。”

沈清如是真的無語了，只搖搖頭，也不再看莫雲姬，更不在跟她說話。她在心中暗想:看來今天是躲不掉莫雲姬了，唉。

本來打算今日和芷星前去第一酒樓打探消息的，看來是沒什麽希望了。而莫雲姬顯然也是來者不善，就算再防著她，她就在身邊看著聽著，免不了要被她聽去一些什麽。

羅裳閣很快就到了，不過天氣雖然嚴寒，街市上的人很少，但是羅裳閣卻門庭若市，看來天氣一寒，他們這裏的生意倒是好起來了。

那個半老徐娘的老板卻也識得沈清如的，熱情的的親自招待著沈清如。

“睿王妃這是想為誰裁衣服啊？”

沈清如看了一眼身邊的莫雲姬，給了老板一個眼神，那老板瞧著莫雲姬，眼神立刻被莫雲姬身上的衣服吸引了，這不正是前日裏沈清如裁給她自己穿的嗎？這個女子穿上但是和她的氣質很是不搭，倒白可惜了這麽一件她親手縫制的衣服，不過轉而又想她們是做生意的，這衣服已經賣出去了，給誰穿不是穿呢？只是雖然這麽想，但心裏還是覺得哪裏不舒服。

羅裳閣的老板雖然是人到中年了，卻也風韻猶存，一張臉保養得好，倒比同年齡的女子看起來年輕一些，她曾和沈清如說她就叫羅裳，羅裳閣的羅裳，沈清如只莞爾一笑，不相信也沒有相信，當然真真假假誰又會去細辯呢。

“這位姑娘是？”羅裳探尋的目光在沈清如和莫雲姬之間打轉。

沈清如眉眼淺笑，倒也不掩飾的介紹起來，“這位是莫雲姬姑娘，以後怕也會是這裏的常客。”

羅裳仿佛發現了一顆珍珠似的，眼睛閃著明亮的光，“那真是太好了，我們羅裳閣的衣裳、布料、做工絕對的是全京城最好的，雲姬姑娘盡管挑。”

“謝謝。”莫雲姬淡淡一笑，笑得嫵媚生動，羅裳一時竟有些呆住了，可是這莫雲姬美雖美，可總讓她覺得哪裏不對勁，她又不好說出來。

“雲姬姑娘，你就在此先挑著，我還有些事，就先走了。”沈清如似笑非笑，只靜靜地站著，等著莫雲姬的回答。

也不知莫雲姬是不是故意的，只興致勃勃地挑著布料和款式，把沈清如晾在了一邊。

沈清如見她並不答話，只冷笑一聲便走了。

隨行的丫鬟只覺得這個莫雲姬真是太放肆太沒有禮貌了，直拿白眼瞪著莫雲姬，可是又不敢太張揚，只得偷偷的剜了她幾眼，畢竟她以後是要成為王爺的側妃的，雖然不是正室，但總歸是她們的主子，只解解恨就行了，萬萬是不敢得罪的，只是苦了沈清如這般忍讓她。

莫雲姬見沈清如要走，慌忙丟下手裏正挑選著的上好的錦羅綢緞，適才匆忙地喊住她，“清如姐姐，你怎麽就走了，也不跟我說一聲。”說著一把拉住了沈清如的手，用一雙天真純潔的眼睛看著她。

“嗯，許是你挑得太入迷了，挑好了記得早點回去，我還有事，就不奉陪了。”沈清如甩開莫雲姬的手，臉上的目光都是冷冷的。

莫雲姬故作柔弱，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只靜靜地垂下，讓人瞧不清她眸子裏流轉的算計與恨意。

“清如姐姐，我知道是我不好，我不該奢望睿王爺能夠看上我，甚至納我為妃，可是畢竟睿王府救了我，我不能不報恩啊。”莫雲姬眼中醞釀著委屈的淚水，她說的話整個羅裳閣的人都聽到了，一時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呆立在原地沈清如和莫雲姬，不禁小聲地議論紛紛。

沈清如有些生氣，眉眼間爬上幾絲惱意，她只握緊了拳頭，直握得骨節處沒了月色，慘白慘白的。沈清如本想給她留點面子不想理會她，哪知她還這般得寸進尺，不依不饒，倒真是自討苦吃。

“你說要裁衣服，我便陪著你來了。只是我還有自己的事情，總不好在你身邊當個下人，被你呼來喝去的吧？雲姬姑娘，我希望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，你要知道你現在還不是我們睿王府的睿王妃，雖然只是個側妃。就算以後是了，你也得畢恭畢敬的尊我一聲姐姐，你今日這般放肆，我姑且不與你計較。好自為之。”沈清如說完兀自走了。

“清如姐姐教訓的是，雲姬知道錯了。”說著擡眼看看沈清如有些顫抖的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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